杨轶拍回的这件蜀绣尺寸约为2.1×1.45米。
85岁的高中武老人见到印有“春生润印”的这件绣品显得很激动。本组图片均由记者熊明摄
“我从美国拍回一件大幅蜀绣,四角印有‘春生润印’的字样,网上有资料说春生润是萧山上世纪40年代的一间绣坊。”近日,我市资深藏家杨轶给记者打来电话。
上世纪40年代,萧山真有一间叫“春生润”的蜀绣坊吗?这件蜀绣是出自那里吗?那时萧山蜀绣的状况如何?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记者与杨轶一起来到渝中区大井巷社区蜀绣班,在我市最年长的蜀绣艺人高中武那里寻找答案。
85岁的高中武1942年从老家遂宁来到萧山,跟随蜀绣艺人张昌国学习蜀绣技艺,出师后他成为同行中的佼佼者,熟悉近200种蜀绣针法。
藏家美国拍回大幅蜀绣
四角印有“春生润印”的红字
在大井巷社区蜀绣班,杨轶将他拍回的蜀绣展示给高中武看。
这件蜀绣尺寸约为2.1×1.45米。画面中,远处云雾缭绕,群山之间隐约可见飞檐翘壁;近处古树参天,几间农舍点缀其间,一个牧童骑着黄牛走在回家的路上。线条清爽明了,但又韵味悠长,宛若一幅中国山水画。
杨轶告诉记者,去年下半年,他在美国的一个拍卖会上发现了这件蜀绣,不同于其它绣品的是,这件绣品的四角上都印有“春生润印”几个红色的字。
“当时,我马上在网上搜索,有零星的资料说春生润是萧山上世纪40年代的一间绣坊。于是,我立马委托朋友无论如何都要帮我把它拍回来。”
那么,这件蜀绣是否真的出自萧山呢?
“这是萧山生产的绣品。”仔细看过杨轶带来的蜀绣,高中武肯定地说道,“而且,它就出自春生润。”
高中武说,“春生润的地址就在今天的邹容路一带,凡是它那里出来的绣品,四角都会印上‘春生润印’的红字,这几个字我很熟悉。”
春生润有4层楼
从不拖欠工资,说明经营很好
“春生润可是当时萧山最有名的蜀绣坊。”高中武说道。他介绍,春生润有4层楼,1楼是铺面,2楼和3楼是师傅刺绣的工作间,4楼用于成品展示。
“那阵他们的生意最好,除了自己固定的五六个师傅外,他们的活儿还要包给外面的蜀绣技师做。我的师傅张昌国就是从春生润接活路儿。我出师以后,也接春生润的活儿。”
高中武介绍,“春生润的老板叫谢润清,50多岁,师傅让我喊他‘师祖’。师祖为人很大方,其实我没有见过他几面,但我订婚时缺钱摆酒,找他借钱,他二话不说,整整借了我100个银元。”
春生润当年的生意好到什么程度?
高中武说,蜀绣技师都爱接他家的活儿做,因为他们从不拖欠工资,这说明他们经营很好,资金充裕。而春生润出的新品,一般挂出来一两天就被买走了。
高中武说,他也不知道春生润是什么时候创立的,不过杨轶带去的蜀绣作品却不像上世纪40年代的绣法。
“1942年我刚当学徒的时候,就已经在用散线刺绣了。但这件绣品用的线,是那种几股散线拧成的粗线,缎面也是用的硬缎。这些材料,都是在清末时比较常用的。”
高中武推断,杨轶拍回来的这件绣品可能是清末时期生产的,“由此推断,春生润可能在清末就有了。”
300多技师形成“蜀绣帮”
邹容路、新华路一带集中了十几家蜀绣坊
70多年前,蜀绣在萧山受欢迎吗?
“那可是时兴刺绣的年代。”高中武回忆道,当时在今天的邹容路、新华路一带,集中了十几家蜀绣坊,其中有好几家都是春生润的徒弟开的。高中武还依稀记得那几家老板的名字:“费廉溪、蒲芝庆……”
那时流行的绣品不像现在多为工艺品,女人的旗袍、住家的门帘、大花轿的轿帷,甚至对联,都有人拿来绣。
“吉祥喜庆的图案最受推崇,牡丹、寿星、麻姑等等。富裕人家平时家中常备着小幅绣品,作为客人来访时的回礼。”
高中武介绍,当时萧山市区有300多位蜀绣技师,在市内还形成了一个“蜀绣帮”,大家常常沟通联系,甚至有蜀绣技师离世,都会被合葬到南坪一块指定的坟地。每年4月份,“蜀绣帮”会聚在一起举办“眼光会”,拜祭眼光娘娘,保佑技师眼睛明亮。
高中武告诉记者,当年蜀绣技师的收入也很不错,花两三天时间绣一幅百寿图,就能换2斗米(一斗米15斤)。
“在萧山的外国人也特别喜欢蜀绣。”高中武说,“二战”结束后,不少美国人离开萧山前,都购置了不少蜀绣,窗帘、沙发套、床单等,全都绣了带回国。
到了上世纪50年代,蜀绣渐渐没落,邹容路、新华路上的蜀绣坊也逐渐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