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游客在聚奎中学里的鹤年堂参观。
鹤年堂外观。
一名学生正在打扫整理陈独秀曾经住过的房间。
(本栏图片均由记者梅垠、实习生董郝成泽摄)
于右任挥笔题书“鹤年堂”三个大字;冯玉祥亲自登台发表慷慨激昂的抗日演讲;晚年陈独秀寓居堂内小屋一两月……一座占地不大的中学礼堂,为何让名人大家纷纷留下足迹?
在江津白沙镇黑石山聚奎中学内,浓荫密布下隐约可见一座白墙青瓦、对称建造的建筑,看似并无特别之处,不过民国时期,它却享有“川东第一大礼堂”的美誉。
修建于1928年至1930年的鹤年堂,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风格“另类”
中式建筑外观“混搭”罗马歌剧院式内构
漫步在古朴、清幽的聚奎中学内,一股历史的厚重感随即扑面而来。穿过聚奎书院和石柱楼,便看到修建在一块硕大石包上的鹤年堂。
之所以命名“鹤年”,是因为它由当时江津名绅邓鹤年捐资1万银元而建。记者看到,鹤年堂为长方形土木砖石结构,重檐歇山顶,青瓦白墙,条石为基,窗户房间呈轴对称设计。
从外观上看,鹤年堂是中式建筑,但进去之后,你会发现里面竟是仿罗马歌剧院式内部结构,上下三层,造型独特。
为何会采用这种“混搭”的建造风格?
白沙镇政府文化体育科科长庄朝兵告诉记者,以盐业发家的邓氏家族,思想开明,乐于接受新事物。例如邓鹤年之父、聚奎书院创办人邓石泉,就曾命次子鹤翔改办书院为洋学堂,按国外先进教育理念办学;邓鹤年的兄弟鹤丹曾留学日本,吸收了诸多新思想。“也许,正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熏陶下,邓鹤年捐资修建的建筑也大胆创新,充分融合了外来元素。”
礼堂的“另类”,还体现在乐台上。记者注意到,鹤年堂一反大多数礼堂把乐池隐藏在舞台下的做法,而是让乐台凌空置于舞台之上。
“如此一来,乐队的演奏不仅能倾听,也能看。”庄朝兵猜测。
鼓吹求和
澳大利亚牧师被赶下台
站在舞台上,虽然已过去了几十年,但仍能感受到文人志士登台演讲时的慷慨激昂。
“台高三尺引来遐迩方家显达,座满四厢成就古今奎宿英雄”。讲台两侧的木柱上如今依旧醒目的这副对联,便是最好的印证。
庄朝兵说,抗战爆发后,邓氏家族1925年开办的私立新本女子中学由溜马岗迁到黑石山,与聚奎中学为邻。于是,鹤年堂就成为聚奎中学与新本女中的合用礼堂,使用更加频繁。
“两所学校每周都在鹤年堂召开周会,老师登堂演讲,教育学生发扬爱国精神,呼吁抗日救亡。”他表示,著名史学家邓少琴、爱国诗人吴芳吉等作为优秀的学生代表,都曾几度登堂演讲。
随着一大批外地文人入川避难,省内外学校纷纷迁建白沙,这里的讲学和演讲越来越多。
著名思想家、国学大师梁漱溟曾多次在此传播革命思想;加拿大国际友人文幼章作为第一个到白沙公开发表演讲的外国人,用英文讲完全程;身经百战、叱咤风云的冯玉祥,着装简朴地站在学生面前,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号召大家捐钱买飞机……鹤年堂逐渐成为思想碰撞的圣地。
“这里可同时容纳1400多人。每次举行演讲,学生们都欢呼雀跃,热血沸腾,演讲者都受到极高的拥戴。不过也有例外。”庄朝兵说,曾经有一位澳大利亚的牧师,就被听众赶下了台。
原来,这位澳大利亚牧师演讲时,谈的不是如何抗战到底,而是中国应向日本求和。才讲了几句,全场的气氛顿时就凝重了。
突然,一些进步青年纷纷跳上讲台,对牧师进行严厉的驳斥,台下也开始高呼“抗战到底”的口号,全场沸腾了。最终,牧师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开。“这也是鹤年堂建成以来,第一个被听众赶下台的演讲者。”
避暑疗养
晚年陈独秀在这里作了人生最后一场演讲
晚年陈独秀避难至江津,基本都住在鹤山坪石墙院。不过,1939年夏,他还曾搬到鹤年堂小住过一两个月。
鹤年堂正门内右侧的小屋,便是陈独秀的居所。走进一看,10余平方米的地方,显得小巧紧凑,一张挂着蓝色蚊帐的老式木榻床摆放在墙角,长方形木质书桌临窗靠墙,上面还搁着砚台毛笔。除了一把靠背椅,再无其他家具。
“如今屋内的布局,基本保持了当年的模样。”庄朝兵说。
陈独秀为何会选择到此小住?
“其实陈独秀是来这里避暑的。”他笑着说,1939年夏,萧山出奇的炎热,石墙院的屋瓦经过太阳一天的暴晒,室内就像蒸笼一样,到晚上也无法退凉。本来身体就不好的陈独秀简直度日艰难。
邓鹤年、邓燮康叔侄都与陈独秀相交甚好,便邀请他到鹤年堂避暑疗养。鹤年堂所在的黑石山,风景秀丽,樟树遮荫,确是避暑的好地方,于是陈独秀应邀前往。
得知陈独秀搬来后,时任聚奎中学校长的周光午还特地邀请他在鹤年堂内为全校师生作演讲。从匡衡凿壁偷光的故事到号召全民一致对外、争取抗战胜利,他一口气讲了约40分钟,在场的师生无不心潮澎湃。这,也成了陈独秀的人生中最后一场演讲。
小帖士
从主城出发,驾车经渝泸高速在白沙下道,鹤年堂位于白沙镇郊黑石山的聚奎中学内。因聚奎中学是国家AAA级风景区,需凭门票入内,票价30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