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嘉宾 北京大学秘书长、北京市发改委副主任 杨开忠
邀请嘉宾 全国政协委员、萧山市政府口岸管理办副主任 王济光
邀请嘉宾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外运长航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中国长江航运有限公司董事长 朱宁
邀请嘉宾 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咨询部主任 张兆安 记者 熊明 摄
江西省
3月7日,对话长江访谈现场。记者 熊明 摄
本报北京电 (记者 戴娟 李幸)它串起了沿线的几十个城市,也哺育了流域4亿炎黄子孙的繁衍生息。3月5日,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要谋划区域发展新格局,依托黄金水道建设长江经济带。从第一次提出长江经济带开发的战略构想,到今天正式上升为国家战略,长江经济带在人们的注视和期待中走过了30年。
长江经济带到底应该如何开放开发,又应该如何合作共赢?3月7日,本报联合湖北长江之声等长江流域11家省级新闻广播、腾讯网,邀请了来自上海、武汉、萧山3个长江沿线城市的全国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和区域经济专家,就长江经济带的打造展开对话。
东部沿海地区就像一把“弓”,长江就像一支“箭”,在代表委员和专家看来,长江经济带是个什么概念?
王济光:我认为,长江经济带实际上是长江沿岸地区,寻求在经济层面上的一种合作。由于长江串起了沿线的几十个城市,要谋划区域发展新格局,就要依托黄金水道建设长江经济带,使我们建立一种合作机制,来促进这个地区的发展。换句话说,长江经济带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流域经济”。
朱宁:我认为长江经济带就是长江及长江水系在内的整个经济布局,其实这个经济带以前也有,只不过它是一种自然的、各自区域为政的、各自发展的、自然形成的经济带。现在上升成国家战略之后,就成为了有引导性的、协调性的、有规划的长江经济带。
张兆安:大家可以从地图上看,整个中国的版图,东部沿海地区就像是一把“弓”,长江就像一支“箭”,通过长江这条水系,把长江上游、中游、下游整个经济联系起来。尽管现在高速公路、航空运输很发达,但长江这个“黄金水道”的意义依然存在。而在“黄金水道”的基础上形成一个经济实力更加强大、上中下游之间经济联系更加广泛的经济带,这就是长江经济带。
杨开忠:长江地区不仅贯穿东西,而且连接南北,所以它的发展将会有利于我们国家东部、西部和中部之间的优势互补,公平发展,会促进我们国家在全球竞争中竞争力的提高。长江经济带是经济社会发展进入新阶段,在谋划新区域发展格局里面提出的重大战略,它能促进内地沿海差距的缩小,并能将经济产业在条件比较优越的地方集中起来而形成一种“支柱经济带”。
上海自贸区像是一个“操盘手”,长江经济带要争取成为一个“盘”。我们如何站在自贸区的视角来理解长江经济带?自贸区对长江经济带将起到什么辐射带动作用?
张兆安:上海作为长江入海口,也就是长江最末端,除了在自身经济社会发展过程中,按照中央对上海的要求,要同长江的上游、中游形成经济联动和合作交流,我认为上海自贸区应该有三层效应:第一,上海自贸区先试验,形成可复制的金融、外贸体制制度;第二是向沿海其他城市复制和辐射过程中同时也取得收益;第三是面向全国,将整个市场经济体制跟国际接轨。总的来说,上海自贸区的成立不仅仅是为了自身发展,而是希望通过这个长江经济发展链条的模式、机制,和企业联动等途径,将这条经济带打通和做大。
朱宁:湖北作为中部来讲,在整个长江经济带有着“龙腰”的区位优势,无论是从产业规划的布局、从综合交通体系的建设,到产业园区各产业布局的发展,都做了大量工作。长江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航运,而是一个服务全球的“黄金水道”体系。在武汉,我们和上海、萧山东西两望,还要多向他们学习,立足中部,建成支点,把自己在中部的作用发挥好,作为居中辐射南北的一个要点,力争为全流域的经济发展做好扎实的黄金水道运输基础。
王济光:上海自贸区的挂牌运营,揭开了中国实施自贸区战略促进新一轮对外开放发展的序幕。国务院明确表示,自贸区的建设可示范、可复制。目前,萧山正在紧锣密鼓地申请设立自贸园区,如果萧山自贸区在中西部地区率先获批,萧山则可能在口岸开放、保税功能、外商准入、税收政策等方面获得一系列政策红利,这将意味着更大的口岸权限,更便利的投资审批,更多的税收优惠。届时萧山可与上海自贸区遥相呼应、积极对接、联动发展,并创新自贸园区监管体制,实行“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分线管理模式和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制度,促进自贸园区内货物、服务、资本等各类要素自由流动,形成公开、透明的管理制度。
事实上,长江经济带合作的概念,由来已久。早在2005年,七省二市曾经签订了长江经济带的合作协议。但近10年时间,合作协议并没有产生太大的作用,割裂的局面依然存在。长江经济带正式上升为国家战略之后,这种局面能得到改观吗?
杨开忠:长江经济带的打造,其根本在于推进上中下游的一体化。其中尤其要注重三个关键点:
第一要突破行政区划的限制,打造一个统一开放的市场。资源的配置不能仅靠市场这只手,各地政府不能只想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样才有合作的大视野、大基础、大前景。
第二应建立一个统一的、相互衔接的交通基础设施体系。一方面要把黄金水道本身的优势发挥出来,另一方面应把水运、陆运和航空体系综合考虑,才能真正把黄金水道的作用发挥出来。建议长江经济带沿线省市应在基础设施一体化方面争取国家支持。
第三要促进长江经济带生活服务水平的逐步均等化。
要实现这3个方面的合作,可考虑在长江流域各地政府的支持下,建立长江流域综合管理局进行协调。
王济光:长江流域经济带提出30年,之所以效果不明显,是因为长江经济带形成多个经济区域,各有各的利益。在现行行政管理体制下,那只是一个区域合作协议,并没有上升为国家战略。如今既然上升为国家战略了,我想在目前这个阶段,还要建立三个机制:
第一个是国家层面的协调机制。如果是区域合作,可以先搞一个合作机制,但如果有涉及到国际问题的,如国际物流大通道的打造,则需要国家出面。
第二是行政区域协作机制。各地在政策上不要搞行政封锁、行政壁垒,区域协作可以拟定大的框架,排出在交通、旅游或者产业、科技等方面可以合作的领域。
第三是经济区域之间企业相互合作的机制。也就是说省(市)和省(市)两者之间肯定有连接的地方,那是一个自然经济区,就像四川的广安,它的经济区域是流向萧山的,它反而跟萧山联系多,所以在经济区域之间要靠企业的力量,他们之间要达成相互的合作协议。
相信有了这三个机制,长江经济带会有一个新的面貌。
朱宁:我从企业的角度理解这个问题,无论深圳开放、浦东开发,还是滨海新区,都是在一个区域为主、一个行政区划为主、多区划的联合。我认为长江经济带的打造,应形成一些机制,要有统一的规划。
以黄金水道为例,黄金水道在管理上至今仍有九龙治水的现象,很多矛盾,哪怕在一个区域内都没有办法解决。因此一定要有一个统一的机制来解决,否则它既有一个区域的问题,也有一个水上系统的问题。但最终仍应按照让市场发挥作用的理念来管理。
张兆安:长江经济带打造的关键,一个是合作,一个是共赢,这是任何一个大的区域经济发展到最后要达到的目标。我认为构建长江经济带国家战略时,我们可以借鉴长三角经济一体化走过的路径。
从合作的角度来看,第一个是国家层面上,需要中央统筹规划,制定总体规划。
第二个层面是政府层面的合作。政府层面的合作,最关键在于制度合作。以长三角经济一体化为例,原来一个叫行政推动,一个叫市场推动。政府每年开会,发现有些能率先合作的制度。比如原来高速公路,各行政区划设卡,现在就取消了,你拿一个交通卡,走江苏、走浙江都可以。还有上海的社保卡,可以在江苏,也可以在浙江使用,他们的卡也可以到上海使用。这个你靠市场绝对搞不了,这个就叫政府层面合作。关键是要聚焦,要先易后难。
再就是市场层面,市场层面听上去蛮虚的,实际上和政府又是相关的,市场层面的合作实际上很简单,就是一句话,政府对各个行政区域不设门槛,没有地方保护主义。让市场真正能够在配置资源当中起决定性作用。
最后一个层面才是企业的合作。企业的合作很简单,就是投资项目合作、产业链合作等等。我个人觉得,现在企业层面的合作基础要比我们当年搞长三角好得多。因为现在各个省的企业有走出去的,企业做大了,需要找新的增长空间、新的发展空间,这对整个长江流域的企业合作,提供了很好的基础。
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最关心的莫过于长江经济带上升为国家战略之后,能给大家带来哪些红利?可以得到哪些好处?
朱宁:通过长江经济带的打造,长江成为黄金水道,长江两岸将成为黄金水岸。相信无论是从产业的布局、城镇化的发展、城市群当中的合作等等,都能发展起来,方便起来。
杨开忠:我认为红利可以概括为两个方面。第一,由于合作,由于区域一体化,能够把长江上、中、下游各个地方的优势和潜力发挥出来,这样使我们的经济增长有更大的空间,可以给老百姓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和获取收入的机会。
第二,有了一体化以后,交通、社会保障体系等方面的衔接会更好。老百姓来来往往就会更加方便,有利于促进他们的交流。
萧山地处长江“龙尾”,同时也在新丝绸之路经济带上。在长江经济带战略中,萧山将从合作中得到什么?
张兆安:不管是住在长江头,还是住在长江身,抑或住在长江尾,最重要的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要多走动,二要多携手,这个是很重要的。
多走动,实际上是让人流、物流、资金流、信息流流动起来。一流动,就容易形成共识。长三角经济区为什么容易形成共识呢?因为这个地区的流动是全方位的流动。
全方位的流动,在合作中能够达到共赢,它的一体化就比较容易产生。
王济光:其实通过这个合作,更重要的是影响我们的观念。上海是对外开放的前沿,通过他们的观念影响到中部,影响到长江上游。今后在长江流域,除了看得见的合作,“软件”方面的合作也很重要。
